沉浸式表演+窥探式观演，《情人》三登人艺实验剧场
4月20日，由徐昂执导，卢芳、荆浩、李越出演的《情人》在北京人艺实验剧场再度上演。婚姻还是游戏？夫妻还是情人？这部小剧场口碑话剧让观众在看似荒诞的情节中感受到真实的婚姻困境，进而引发对现实情感和生活的无限思索。本轮演出将上演至5月5日。
《情人》本轮演出海报
《情人》由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哈罗德·品特于1963年创作，讲述了一对结婚多年的中产阶级夫妇的婚姻故事：妻子萨拉为了家庭放弃了事业，丈夫理查德则陷入了生活的麻木，深陷婚姻倦怠期的二人为了打破这种僵局，开始了一场特殊的“角色扮演”游戏：互相扮演对方心目中的情人。然而，随着游戏的深入，两人看似坦诚的正向沟通，逐渐演变为予取予求的争执博弈，夫妻关系也变得愈发复杂。
《情人》剧照 荆浩饰演丈夫理查德，卢芳饰演妻子萨拉
《情人》于2004年在北京人艺首演，之后便被并列为剧院保留剧目。值得一提的是，人艺版《情人》是导演徐昂首次独立执导的剧场话剧，彼时的演出班底为：王斑、杨婷、王雷。巧的是，次年该剧作者哈罗德·品特便摘得诺贝尔文学奖。2021年，该剧以全新的阵容与舞台呈现再次上演，此番是新版本的第三轮演出。
《情人》2004版演出剧照
对此导演徐昂表示：“品特的这部作品非常深刻，富含丰富的哲理内涵，但有意思的是所有观众都能看懂，只是经历不同，感触也不一样。这是一部常演常新、常看常新的作品。这次排练我们把新的人生阅历融入对剧本的理解中，相信会让观众产生更多共鸣。”
“这种独特的设定不仅揭示了婚姻中的困境，也引发了观众对人性、情感和社会规则的深入思考。”徐昂认为《情人》的表演形式极具特色，剧本中的人物设定要求演员在“妻子”“丈夫”和“情人”的多重角色之间来回切换，这种复杂的角色转换对演员的表演技巧提出了极高的要求，也让观众在人物的迅速转换中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解谜游戏。
“是角色扮演还是人物本身？之前我们一直试图通过明确这一点来推动剧情发展。可这一次再排演，我们认为这对夫妻其实彼此非常默契，他们很清楚什么时候是现实，什么时候是扮演。”徐昂说。
《情人》剧照
饰演妻子的卢芳和饰演丈夫的荆浩是北京人艺舞台上的一对老搭档。自2011年参演李六乙执导的人艺大戏《家》起，两人便一直饰演夫妻觉新和瑞珏，再度联袂出演《情人》，可谓“再续前缘”。他们显然已经找到了这份夫妻缱绻间的默契，“经过两轮演出，我们对剧本和表演环境更加熟悉了，能更加自然地生活在里面，我们称之为‘沉浸式表演’，这轮演出我们想把表演节奏再放慢一点，让表演和观演感觉都能更加舒适。”
荆浩告诉澎湃新闻记者，《情人》的台词看似是一碗白水，喝进去却犹如烈酒，“品特的戏缜密而高级，演起来特别有劲儿。这次排练，我们俩还会对里面的台词反复琢磨，一句话到底是以夫妻的身份在说，还是以情人的身份在角色扮演？有挖掘不完的意思。过往在大剧场演戏，习惯是把内容‘送’给观众，这也是人艺表演上的要求——一句话说出来，即便是耳语也要让最后一排的观众听得真切。但《情人》不一样，小剧场演出观众都围坐在四周，我们在表演上要‘收’，不再去‘放大’。要敢于去背台（记者注：演员在表演时背对着观众或舞台中心，使得观众无法清晰地看到演员的表情和动作）说台词，因为即便是剪影也是一种舞台呈现。”
《情人》剧照
吊灯、壁灯、台灯、落地灯……随着灯具一盏盏点亮，一个英伦风的小客厅逐渐呈现在舞台上。同时兼任舞美设计的导演徐昂摒弃了传统的舞台灯效，几乎全部采用室内自然灯具照明。这种设计不仅增强了场景的真实感，更营造出一种宁静私密的家庭氛围。
尽管这个房间在观众面前一览无余，但厚重的窗帘、背向放置的沙发、昏暗色调勾勒出的人物光影、夫妻间的轻声耳语，都将观众“拖入”房间一隅。卢芳回忆说，排演时导演就要求这部戏的表演要像是两位演员只向彼此表达，“我们希望打破传统的观演关系，达成一种没有表演的‘表演’。因为舞美设计非常生活化逼真，这样做就会把观众带入一种‘窥探感’。大家需要花稍微多一点的耳力，去听清楚这对夫妻到底在说些什么，才能明白这场随时变化的扮演游戏。”
剧照摄影/李春光